第36节(2 / 2)

夏以桐:“你把账号发给我,我有空立马给你打过去。”

陆饮冰微微睁大了眼睛,不知道她是哪里来的这么不懂哪句话是真的哪句话是假的的奇葩,这么明显的玩笑话都听不出来吗?

她糟心地瞧了夏以桐一眼,自顾自整理衣服去了。

夏以桐垂下眼帘,失落地想:“唉,要联系方式的方法又失败了,什么时候才能要到她的qq、微信、邮箱、手机号,哪怕任何一个呢?”

秦翰林:“五分钟,酝酿情绪,马上开拍。”

陆饮冰翻着手里的剧本,时不时用手指点一下。夏以桐背对陆饮冰,深呼吸,闭上了眼睛,默念台词。

五分钟后。

“《破雪》第二场二镜一次,a!”

“你们留在此地,我想自己走走。”御花园内,树影交织,花香阵阵。两队宫女提着雕花灯笼缓缓而行,被簇拥着的美人玉足一顿,淡淡说道。

“娘娘,这……”

“这宫里守卫森严,本宫还能有什么危险不成?”陈轻语气一变,威严道,“你们留在这里。”

“……诺。”

摄像机沿着轨道前行,夏以桐始终处于镜头的中央,另一台机位在拍陆饮冰。

荆秀虽是不受宠的皇子,但是但凡国宴、家宴,坐拥皇子名头的她仍旧不得不出席,像个被摆布的傀儡,除了在自己宫内方能苟延残喘外,没有任何自由。

宴会上的觥筹交错虚伪得让人嗤之以鼻,荆秀不喜欢那种气氛,趁着没人注意,跑出来透透气。

御花园是皇子公主们儿时最喜欢的玩闹之地,但是荆秀不能来,她的母亲出身低微,她从一出生就带着原罪,所有人皇子王女瞧见她都要欺凌侮辱她一番,楚王政事繁忙还要忙着开枝散叶,根本顾不上她这个孩子。是报应吧,荆秀这样想过,不然为什么自她之后她父王再没有任何子嗣。楚王那时刚到而立,正值壮年,膝下已有十几位皇子皇女,仍不停地与大臣联姻,充实后宫,出现这种现象,只有报应一种解释。

月光如水,水凉如月。美貌孱弱的锦衣少年看一眼四周,脱下鞋袜,坐在假山下的块石上,将一双堪比女儿家细嫩的脚伸进水里。

她的脚在清澈的水里轻轻地荡着,一向自持的脸上浮现出真心的笑容。她将手伸进自己的颈间,拽出了一块红线悬着的玉,那玉款式普通,连材质也普通,在月光下既没有美玉的光泽,也没有透彻的亮度,实实在在是一块凡玉,那玉甚至还丧心病狂地缺了一个角。

这块玉放在荆秀那双美玉无瑕的手上都是折辱了她。

然而荆秀摩挲着那块劣质的玉,眼神柔软得不像话。她慢慢地将脸颊贴了上去,闭上眼,嘴里极轻极轻地吐出一个字,很快就被风吹散了:“娘……”

一粒石子从荆秀身边飞了过去,在湖面上打着旋儿地转,噗通一声——

沉了下去。

荆秀飞快地将玉塞进颈间,睁眼便如两道寒光射出去:“何人如此大胆?竟敢在御花园投石嬉戏?”

山石寂寂,在黢黑中默然。

只有拂过耳畔的风声。

“出来!”荆秀盯紧一块假山后面,一角青色若隐若现,“鬼鬼祟祟,左边第二块石头后面的人,给本殿下滚出来!”

“我若是鬼鬼祟祟,又岂会特意投石提醒殿下?倒是殿下深夜一人,到御花园泡脚,好雅兴。”陈轻自假山后踱了出来,她一身青色衣裙,面具卸下、锋利的妆容卸下,迷惑人心的铃铛也卸下,然而样貌却依旧清研,眉黛青山,双瞳剪水,整个人便如一缕无所不在的清风,渗透进每个角落。

俊美的少年、如风的女人,镜头里、月光下构成了一幅极富张力的墨笔画。

荆秀看着她,那句“怎么是你”、抑或是“陈妃娘娘到此来为何”,一句也没顺利地吐出来。

“……殿下?”

荆秀扭过了头,脚趾轻轻一动,搅皱了一池春水。

是害羞?是春心萌动?是防备?是故作高深?是本性使然?

什么都可以是。

陆饮冰一句话都没说,将所有答案都交给了电影前的观众。夏以桐几乎要为她的演技震惊了,原来演戏还可以这么演。

第45章

秦翰林曾经说过,电视剧依靠台词展现人物性格,电影则是依靠镜头语言。这二者之间有很大的区别,拍电影的时候,不需要你记多少台词,但是每一个眼神、动作、神态都有讲究,把要表达的东西精准无误的表达出来,比电视剧要求高很多。

夏以桐每天都有新的感悟,和戏骨对戏的感觉实在是太棒了。就算没有她对陆饮冰的那份心思在,她也愿意为这份事业付出百分之一百的努力。

水波微漾,像是随波逐流的少年心事,曾几何时,一片桃花瓣自荆秀头顶飘下,落在水面上。

陈轻望着那片花瓣,眼神微动,眼底一瞬间闪过复杂的情绪。她静默片刻,移步上前,把裙琚挽到腰间,仅着里面的雪色中裤,在荆秀身旁坐下。

荆秀撑起双手,往旁边挪了挪。

她没有走,也许是因为今晚的月色太美了,也许是因为身边的人……

耳旁窸窸窣窣的一阵声响,荆秀全程偏过头没看她,一张如玉般的脸绷得紧紧的,紧张、好奇又防备。她还没有学会将所有的情绪隐藏在波澜不惊的表情之下,没有学会喜怒不形于色,她才十五岁,太年轻了。

她脚旁出现了一双同样白净、五趾根根分明的脚,视线顺着那双脚往上看,顿住,不行,不能看,于是荆秀自以为无比自然地收回了眼神。

耳边传来一句轻笑。

被发现了,荆秀面上微恼。

“殿下不在前殿宴饮,跑来御花园泡脚作甚?”

“秀不胜酒力,不便在如此场合久待。”