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向府人人都在看向家二小姐是如何高嫁,前头全是人,后头自然好进。”温玉良呵呵笑道,“我过来,自然不是告诉你谁可爱。向云欢,如今你能高嫁,其中不乏我一份功劳。你难道不要谢谢我?”
“谢谢你一直存了心思想同我的妹妹害死我,好夺了我家家产,换了我家姓氏?”云欢呵呵一笑,越发瞧他不上眼,“温玉良,从前你装着斯文装着深情的模样我虽然恶心,可至少那时候你还有羞耻心,懂得用遮羞布掩盖一下自己。你看看你现在的样子,你晓不晓得你让人有多厌恶?”
“这是谁让我变成这样的?”怀里的猫受力挣扎了一下,温玉良乍然变了脸,强按下它的头时,猫张口便咬在他的手上,温玉良赶忙将那猫往地上一摔,抬脚便去踢它,一转眼,猫便跑了。
温玉良啐了一口,低声骂了句“畜生”,扭头看向云欢时,眼睛都红了。
他原以为向云欢过得一定不好,可是向云欢的回门礼这么多,她下轿子时,宋长平接她下来,两人之间视线相对时,是那样般配,他远远看着,心里便不舒服的紧。
一切都变了。没了向云欢,他还以为还能有向云锦,可是前几日苏氏明里暗里替向云锦挑选夫婿,里头全然没他!
“云欢嫁了那样的人家,云锦又岂能比她差?”这是苏氏的原话,在他看来,就是狠狠地摔了他一巴掌:就你那小门小户,如何能配得上我家云锦?
当日要他相帮时,和颜悦色,口口声声将他当做亲子。情势一旦变了,她们就过河拆桥。
向恒宁不知道是听谁说了什么,还亲自撵他出府,连城西的偏院都不让他住了。
他带了全部身家到雍州,一心想要拿下向家。如今全部身家已经花完,他却被赶出向府——一无所有地回家去,他还有何颜面!
“向云锦,你嫁的相公那样好,你一定不想让他知道我们的关系吧?”温玉良淡淡笑着,指着蘅芜苑道:“你看这里,曾经我们多好,这儿满满的都是咱们的回忆……若是我亲自告诉你家相公,你说,他会如何?”
他坚信一个男人不能容忍自己头上才曾经出现过绿色——在雍州混不下去,他也不能灰头土脸地回去。
“所以,你想干嘛?”这人能无耻到这地步,让向云欢想笑,却又笑不出来。他想干嘛呢?威胁她,为钱?还为什么?
“咱们相好一场,我不会害你的。欢儿。”温玉良又笑,伸了手想要抚她的头,被云欢恶狠狠一瞪看,他讪讪地收回手来,“欢儿,我现下的情况不好。我带来的钱都花完了,可是我想做点生意,你夫家有钱,你借我一点。我发誓,只要我赚到了,我一定还给你!”
“倘若我不借呢?”云欢抬眉笑道,温玉良显然没料到她会这么快拒绝,停了停为难道:“若是你不借,那我只好亲自跟你家相公借。他们家大门大户,定然不想自家媳妇同表哥有染的事情传出去吧……”
“好啊!你去说啊!”云欢再也忍不住这个无耻到极点的地方。她以为上一世看到的温玉良已经到了无耻的极致,哪里知道无耻也是一山还有一山高!
她忍不可忍,终于操起手边的扫帚,狠狠地往温玉良身上打去。
“你他娘这些年读的书都被狗吃了,你这个禽兽!你害得我还不够,还想继续害我?你去说,我让你去说,我今天打不死,我就不叫向云欢!打死了你,我亲自去衙门告罪!”云欢一边咬牙,一边用尽了身上的力气狠狠往温玉良身上打去。
温玉良也不知道这一段时日自己招了什么邪,频繁地被人殴打。这一刻看云欢还要用扫帚打他,每一下都打在他的脸上,他一时恶从胆边生,拿手挡住自己的脸,急切地往云欢身边靠近。
眼见着人就要抓住云欢,温玉良心里一阵窃喜,只想着今日若是不能得到什么甜头,他一定把向云欢狠狠地压在身下……
这个小娘们,他好声好气地同她处了这么久,她死都不肯就范。虽是让人抢了新鲜,但是依旧可以下火。关上门,拖到屋里,神不知鬼不觉——他倒是看看,让人侮辱了的媳妇儿,谁还要!到时候他逃出生天,向云欢怎么办!
可就在他手触上云欢的瞬间,他的身后却突然多了一个巨大的力量,直接将他拽地跌到了墙角,他的身上受了重重的一脚,而后有人提了他的领子,狠狠地照着他的鼻子就是一拳!
耳畔云欢带着愤怒的嘶吼声渐渐退去,一片安静后,温玉良只觉暴风骤雨一般的拳头落在身上,他也不知道自己受了多少拳。
鼻子底下有湿热的东西流下,他用手一摸,几乎哭道:“流……流血了……”
作者有话要说:关于茶碗的论调,出自《茶经》。
原文是:“碗,越州上,鼎州次,婺州次,岳州次,寿州次。或者,以邢州处越州上,殊不然。若邢瓷类银,越瓷类玉,邢不如越一也;若邢瓷类雪,则越瓷类冰,邢不如越二也;邢瓷白而茶色丹,越瓷青而茶色绿,邢不如越三也。”
茶圣陆羽在《茶经四之器》中对当时各地生产风格与质量各异的茶具作了鉴评对比,称赞了越瓷茶碗类玉的品质。
越州青瓷生产已达2000余年。越州在今浙江绍兴市,以绍兴、萧山、上虞、余姚一带,因古代属越地,故称越窑瓷。在唐代越窑青瓷达到了鼎盛时期,至北宋后期开始衰落。
第36章 鱼蒙
可能是眼睛肿了,温玉良勉强将眼睛睁开一条缝,看到向云欢抱着宋长平的胳膊直摇头,“别打了,打死了不值当!”
“不过是打死一只畜生,算什么!”宋长平忍不住又踢了他一脚。方才看到向云欢疯了一样将扫帚打在那畜生身上时,他心里都慌了:他疼在心上的人,这畜生还想碰她半根毫毛?
这畜生,这畜生!
宋长平气地操起向云欢手上的扫帚,直直打在他的身上,那扫帚顿时变成两半。
“真打死了,咱们还得赔进去!”方才云欢自己打时,真真爽快,可这会看到宋长平气成这样,她反倒冷静了,仍旧哀求道:“打他你不嫌手疼么!”
“你心疼?”宋长平不可思议地问了一句,眼睛里是从未有过的沉寂。
云欢心下一惊,赶忙摇头道:“我恨不能亲手弄死他!”
“那不就得了。打死了自有我担着!”宋长平眼下一沉,提了温玉良又要再揍,思年思华赶忙上来,一人一边抱住他的胳膊,“大爷别打了。闹大了,对咱们奶奶可不好!若是让一些小人看到了,指不定要怎么编排奶奶!这是在向府!”
此处虽是偏僻,可是方才宋长平来寻云欢时,都有府里的下人跟着。
长平抬了头,果真见向恒宁也带了人来,此刻站在门口,一脸惊诧。
又有三三两两的下人,不知何时得到的风声,竟全围在院子外,伸长了脖子在看。
向云锦就站在人群中,面无表情地看着此间。
地上的温玉良此刻早已经失了力气,瘫在地上想告饶,可嘴里却是呢呢喃喃,让人听不真切。
宋长平终是不屑地往温玉良身上吐了口唾沫,歪了嘴骂道:“不要脸的东西!之前几次三番想向我示好要钱,我给了几回,还不知足,寻着我家娘子要!给你三分颜面还开起染坊来了!宋家再是有钱,也不能给你厮!要不是看在你同我家娘子有些亲戚,我一早废了你!滚!”
温玉良闷哼了一声,宋长平仍是不解气,又给了他一脚,方才揽着云欢往外走。
“你……你……”向恒宁气得手直发抖,当下连大夫也不请了,唤了人直接让下人将温玉良叉了出去。
这一场回门宴不欢而散,几个人匆匆用过饭,长平见云欢怏怏不乐,早早便告退。
回程的马车上,两人都有了心事,一路无话。回到宋府,云欢只看长平脸色沉重,心里担心他多想,想解释又不知从何说起。
两人面对面干瞪眼,互相不搭理,才是让她最难过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