裴邵竑闻言蹙眉叹了口气道,“我已全数禀告了父亲,他早几日便已知晓。”
“那侯爷竟不发落?”曲莲倒有些疑惑。
却见裴邵竑嘴角勾了勾,勉强扯出一个笑容道,“父亲这人,你日后便能知晓。他心府一向深沉,只我片面之语,他定是不肯信服。至于周姨娘,父亲也不是全然不知,不过是为了牵扯母亲精力而已。”
“这倒是从何说起?”曲莲这一听,饶是她平日聪慧,也有些摸不着头脑。话一出口,却心中一动,想起白日里徐氏的一番话,便脱口问道,“难道芳馨院中有蹊跷?”
裴邵竑闻言错愕,他低头看了曲莲,惊讶道,“你便又如何得知?”他说的模糊,虽有些痕迹,却未提及芳馨院半字。
曲莲只道,“白日里听夫人提了一句,说是‘若不是离府之前,去了芳馨院,便着了周姨娘的道儿。’想着若是有异,或许是自那处院子而起。”
裴邵竑听她这般说,心中赞她心思灵巧,便不再隐瞒。“我年少时,因母亲对那院子十分厌憎,便起了心思想去探究一番。却从未得手,父亲在那院外布了暗卫,我那时还不是对手。这次趁着回京之际,我便又去探了那院子,那些暗卫却都被撤走,院子中空无一人。我仔细寻了寻,却发觉那院子并无人长久居住的痕迹。到底那院子有何机密,我此时倒的确不知。”
两人说着,不觉已过了子时,这才相拥而眠。
待到一早,未及早膳,便听染萃传了消息,说是周姨娘昨夜被侯爷叫到了外书房,今天一早便被押着出了府,如今不知被押到何处,只二少爷此时跪在峥嵘堂外,侯爷却不肯见他。
52、
二人方坐在桌前,便听染萃说了这么一通,便相视有些沉默。曲莲见他面色发沉,便遣了染萃下去,好言劝道,“我知你心中杂陈,便是如此也先用膳。”
裴邵竑听她劝说,倒也好好用了膳。想着待用膳后,便去给峥嵘堂请安,瞧瞧情况。谁知,待用了早膳两人到了峥嵘堂,却没见着裴劭翊。曲莲回头看了一眼跟在身后的染萃,染萃微微摇了头,表示不知。
曲莲便跟着裴邵竑进了正房,裴湛果然已经离去,只剩徐氏坐在宴息处的炕上正独自用着早膳。见他们进来,便放下了手中的碗筷 ,笑眯眯的对二人道,“可用了早膳,今日的碧梗倒十分新鲜,可要添一碗?”那样子自是十分舒畅,颇有些人逢喜事精神爽的模样。
裴邵竑便坐在她对面笑道,“母亲自用吧,今日儿子吃的不少。”说着他又看了一眼曲莲,又道“曲莲过会要吃药,也不宜再进食。”
徐氏闻言倒有些惊讶,便询问曲莲在用何药,裴邵竑只说她进府时染了风寒,这几日又有些反复,并未过多提及。
徐氏用了早膳,曲莲便去给她煎药。裴邵竑便斟酌着开口道,“父亲可是去了外书房?”徐氏闻言抬头瞥了他一眼,只点了点头,并未答话,也不松口让他先行离去。只是借着他出门的由头,细细问了他行装可有打点好,又嘱咐他顾着自己万事小心。
裴邵竑只得恭声应着,直到曲莲端了药来,他方寻了借口出了峥嵘堂。他今日不需前往营房,又心绪烦乱,想着去外书房走了半路却又折了回来,便索性去外院探望阿瑄。
阿瑄受伤后,裴湛便将他安排外院靠近水阁的一个二进院子里,恰在去往外书房的路上。一进院子,还未转过影壁,一阵药香便扑面而来。待穿过通廊,便见一个小厮手拿蒲扇正坐在厢房门槛上,面前摆着一个药炉子,正满头大汉的扇着炉火。
见他进来,忙起身行礼,却差点撞翻了那炉子。
裴邵竑见状便蹙了眉,想着这院子里的小厮怎这般莽撞。
正想着,便见画屏端了铜盆自屋内走了出来,铜盆边上还搭着染了血的白布。画屏见了他,忙放下铜盆口称世子爷,向他行礼。
裴邵竑点了点头问道,“阿瑄可好?”
画屏便道,“大夫方才来瞧过,又换了药,说是一切都好。还请世子爷安心。”
裴邵竑闻言便让她自去,自己便进了屋子。