太女看见皇上的那一刻,只觉得寒意顺着脚底板直窜头顶,心瞬间凉了,“母、母皇……”
蒋锟钧脸色阴沉如水,“你还有脸叫朕母皇!”
众臣瞧见皇上出来,立马跪下行礼。
蒋锟钧目光从众人头顶一一扫过,最后停在禁军那边,“跟朕说说,这是怎么回事?”
蒋梧雍跪在地上声音发抖,“孩、孩儿担心您,想进去看看,可老八和殿中省一直拦着,孩儿这才怀疑您是被她们软、软禁了。孩儿这才,这才……母皇,孩儿都是担心您啊。”
蒋梧雍走向太女,抬脚踹在她肩膀上,指着跪在地上的禁军,怒道:“你可真是朕的好孩子!朕还没死呢,你就能调动禁军了!”
蒋锟钧气的大口喘气,问被她踹翻在地的蒋梧雍,“除了禁军,朕的药是不是你派人放的?”
蒋梧雍趴在地上眼里茫然,“什么药?母皇说的什么孩儿怎么不知道?”
“你不知道,”蒋锟钧气极反笑,又踢了蒋梧雍一脚,厉声质问:“你不知道?”
蒋锟钧病情未愈,连番激烈波动的情绪让她身影不稳,殿中省忙上前扶住她,却被一把推开。
她垂眸站在蒋梧雍面前,眼底情绪复杂,“左相调动禁军,意图不轨,处以死刑秋后问斩,太女……”蒋锟钧闭了闭眼睛,缓缓说道:“太女幽禁东宫,等候处置。”
好好的秋猎,如今差点变成逼宫的局面。此事过后皇上自然提不起兴趣,早早的带人回去了。
蒋锟钧回来就让人彻查禁军之事,等暗卫将结果递上来之后,又是勃然大怒。
“她们竟把手伸到朕的禁军里!”
蒋锟钧捂胸咳嗽,声音嘶哑,抬手拍桌,“还有太女,枉费朕宠爱她多年。”
这就是她所信赖纵容多年的士族,是她眼里老实孝顺的太女……一个个的,竟要谋她的命。
如若没有这次事情,蒋锟钧怕是到死都不知道禁军并非全然掌握在她的手里。
……
秋猎之后,朝中局势大变。
皇上一反常态,重用起了寒门出身的官员,士族备受打压。
魏悯回京后,依旧负责调查下药之事。
太女被关在东宫,偌大的宫殿,如今里面伺候的下人却寥寥无几。
时隔许久,魏悯再次踏入东宫的大门,只觉得里面萧条的很。
太女已经知道了下药的事情,如今坐在空荡的殿内,看着门口那人,双拳紧握难掩眼底恨意。
魏悯背对着光,脚底官靴踏着光影走进来,停在蒋梧雍几步远的地方,非但没朝她行礼,反而垂眸整理自己的衣袖,说道:“臣之前来过一趟,特意跟殿下说过,那人是臣的命根子,他肚里的孩子,臣同样宝贝,如若有人要动他,下回臣就不会再这么好声好气的过来了……殿下,您可能是忘了这话,但臣却记的。”
蒋梧雍从椅子上站起来,上前几步一把揪住魏悯的衣襟,睁眼怒视着她,“是你,这一切都是你干的!”
“药是你下的,给禁军的信也是你写的吧?”
魏悯扯开蒋梧雍的手,凑到她的耳边低声说道:“臣尚未弱冠就三元及第,模仿您的笔迹,自然不在话下。”
“魏悯!”蒋梧雍抬手要掐她,怒道:“孤要杀了你!这一切都是你和蒋梧阙做的,跟孤有何关系?孤要去告诉母皇,让她杀了你们!”
魏悯一直跟十八锻炼身体,无论是反应能力还是力气,都比只知道享受的太女好上太多。
她一把推开蒋梧雍,抬手理了理自己被抓皱的衣襟,说道:“你大可以去说,反正下药之人,是从你东宫出来的。”
“下药的小侍,是你东宫管事的亲戚,而且他认了。”魏悯看着蒋梧雍,问她,“殿下,这手法觉得熟悉吗?”
太女一怔,猛然想起来当初省试舞弊之事,那时候她就是让魏悯认下罪名,说魏悯她是厨房管事的侄女。
魏悯见蒋梧雍想起来了,这才说道:“陛下让臣来审问殿下,药是不是你下的,臣想不必审了,人是你东宫的,药自然也是你让人下的。”
魏悯一笑,抬手理了理衣襟,双手背在身后,又如同来时一样,悠闲的走了出去,留下屋里想要杀了她却被侍卫拦住的蒋梧雍。
第二日,魏悯将结果呈报上去,说道:“太女说下药之事她完全不知情,口口声声要见陛下。”
蒋锟钧翻看了两眼折子,疲惫的合上,问道:“人是东宫的吗?”
魏悯垂眸,“是。”
蒋锟钧看着面前的奏折,沉默许久后,说道:“朕知道了,你下去吧。”
三日后,皇上以太女无德无能,又被左相蛊惑为由,废黜太女,贬为庶人,幽禁杏雨巷,其父榕贵君,剥夺贵君封号,打入冷宫。
废黜圣旨下来那天,魏府里,十八正绘声绘色的跟坐在软榻上阿阮和二九讲述秋猎那几日的事情。
魏悯坐在桌旁喝茶,抬眸正好撞见阿阮神色后怕的看着她,不由一笑,走过来抬手覆在他圆挺的肚子上,柔声道:“都过去了。”
第75章 等你回来生
九月底, 阿阮临盆在即。
这几日魏悯晚上几乎不敢深睡, 生怕阿阮半夜腹疼要生。
京中有名的稳夫, 魏悯已经派人请到了府里住着,封禹也从君后那里为阿阮讨来一个稳夫,据说曾经接生过众多皇女, 经验十足。
魏怜和孙氏算着日子, 也寄了信过来, 问阿阮生了没有,又叮嘱了魏悯许多该注意的事情。
凡是关于阿阮和孩子的, 不管是书中写的,还是听奉御和旁人说的,只要是对他和孩子好的, 魏悯都仔细看过一一记下。
阿阮看着自己的大肚子, 也猜到了怕是个双生儿,心里原本忐忑紧张的很, 但一转头看到严阵以待的妻主,又觉得没那么害怕不安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