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三十五章 难题(1 / 2)

古人将夏、商、周三朝合称“三代”,而宋朝连同先前的汉朝、唐朝又被称为“后三代”。所谓“三代”,即古人理想中的美好时代。当代史学大师陈寅恪则认为,岂止夏、商、周,即使汉、唐,也不能同宋代相提并论。他说:“华夏民族之文化,历数千年之演进,造极于赵宋之世。”

古人的“三代”说具有浓厚的崇古复古倾向,而陈氏的“造极”说则不无道理。的确,宋代纵比前代,超越前代,是中国古代历史上的又一个新高峰;横比世界各国,超过世界各国,是当时世界上经济最发达、文化最繁荣、科技最先进的泱泱大国。

分裂与统一都各有一种相对xing。宋代确实结束了晚唐五代以来的分裂割据局面,传统观点也认为宋的建立消灭了分裂,实现了中原王朝的统一,标志着晚唐五代以来分裂割据局面的结束,标志着统一的封建国家的重建。但倘若把视野放宽到大中国的范围内,相对于宋朝来说,辽、金、西夏都已经不是周边附属xing的民族政权,而是在政治、军事、经济诸方面都能与之长期抗衡的对等的少数民族王朝。

比起宋来,契丹族创建的辽朝在立国先后上和疆域上都应该排位老大。唐天祐四年,耶律阿保机通过部落选举成为契丹族的部落联盟长,十年以后,耶律阿保机废除部落联盟制。正式称帝。国号契丹。辽朝的疆域东临今天的ri本海,东北到外兴安岭和鄂霍次克海,北至今se楞格河和石勒喀河一线,西接额尔齐斯河上游,南在今天津海河、河北霸县、陕西雁门关一线与北宋接壤,迤西过河套与西夏交界,领土面积实际比北宋还要大。

在疆域的大一统方面,宋朝确实前不能比汉、唐。从大中国的视角看,把宋时期看作所谓“后三国”或者“后南北朝”的分裂时期,也是有其理由的。就此而言。就不得不承认,这一时期分裂依旧是主流,大一统并未实现,宋朝确乎还称不上大一统的王朝...

单纯的富民不能充分激发民众的民族自豪感和危机感。而如今在东南民变和联金伐辽的大背景下,强兵的旗号更加神圣正确,也让人壮怀激烈,心驰神往。可‘一统神州,再造中华’的远大目标,也会让那些心怀天下的文人士子们壮怀激烈。而现在杨时等人身边这位论武刚刚大胜西夏,论文讲起治世济民也是一套套的,实现这个远大的目标不是不可能的,让他们这些在官场上饱经沧桑,惨遭排挤的失意的士人们。觉得遇到了明主!

赵柽当然不会放过这种机会,可他却把这些人都骗了,他的目标不过是想在即将到来的乱世中活下去,不做亡国奴,但是为了能实现自己的愿望,就不得不画张大饼让这些想成就番事业,名垂青史的老头们充饥了。而他却要趁机加强军备,准备面对的民族灾难,但眼前还有两件事情需要迫切处理――惩贪制腐,收拢人心;另一个是离秋收还有四个月的时间。如何解决众多人吃饭的问题...

“诸位,西北如今形势十分紧张,朝中在河东与河中设立了括田所,强占良田,侵占蕃部牧场。一些官吏趁机从中中饱私囊,现在这股歪风已经蔓延数州。搞得民怨沸腾!”赵柽见众人已经听进了自己的话,暂时放弃了执政理念上的争论,心中大慰,便来点现实的问题讲一讲。

任手握忠勇强兵的赵柽也得承认,宋军与刚刚崛起数年的金军相比,也确实存在差距。但是两军的差距既不在装备上,更不在数量上。尽人皆知,战争依赖经济,经济支撑战争,战争在很大程度上是经济实力的较量。

然而无论人力、物力、财力,金朝较之在当时世界上屈一指的北宋都差之甚远。就人力来说,发动攻宋战争之初,金朝辖区估计不过百多万户而已。而这个时期却是宋代人口最多的时期,全国总户数超过两千万,十数倍于当时的金朝。就物力来说,女真社会还处于半原始半奴隶社会,进入中原之初,对农业的重要xing还毫无认识,其物力很有限。那么宋经过一个半世纪的稳定发展和长期积累,到此时时,号称‘中外靖绥,年谷登稔,承平既久,帑庾盈溢’,军费更占到了十居七八

即使就军事力量而言,当时金朝的军队总数不足二十万,可投入攻宋战争的兵力仅十多万,兵临开封城下者不过八万人。而宋朝的军队总数则在百万左右,虽然缺编问题严重,但可投入抗金战争的兵力,仍数倍于金军。至于其装备,沈括曾指出:本朝“器甲铠胄,极今古之工巧;武备之盛,前世未有其比。”此说虽有吹牛之嫌,但北宋弓管刀剑等兵器的制作水平无疑超过靠进口和缴获的金国。

如此优势下,为何亡国?一句话,军政。在中国,民贵君轻、主权在民是个由来已久的古老观念。思想家如此说,是其难能可贵的理想;统治者如此说,则往往是自欺欺人的谎言。赵佶经常以勤政、廉洁自诩:“勤于政,庶以图天下之佚;俭于家,庶以资天下之丰。”还多次作过将造福于民的承诺,说过‘经营yu致黎元福’之类的话、赵柽都忍不住骂他爹说的都是屁话!

“如今‘六贼’援引亲故,广结党羽,卖官鬻爵,贪赃枉法,大肆搜刮民脂民膏,其手法无所不用其极,心腹溃了!”陈东咬牙切齿地说道。

“方贼刚平,转息间河朔、山东群盗蜂起,大者攻犯城邑,小者延蔓岩谷,多者万计,少者屯聚。皆因朝政,王黼、蔡京之流把持朝政,政失厥中,徭役荐兴,使民不能自存,乃纷纷转而为盗。”陈过廷痛心疾地道。