喝了一顿酒,两个人就算有了交情。可大家都奇怪的很,按说王爷才二十郎当岁,完颜斜也都是奔五张的人了,俩人都可以论爷们儿了,应该没啥共同语言,可现在两人不知道为啥是天天混在一起,骑马打猎、喝酒吃肉倒了罢了,还竟做些不着调的事情。
一天王爷说熊掌那东西好吃,完颜斜也二话没说立刻带着俩人拿着弓骑马出城进山,没一个时辰就驮着头熊回来了,就在驿馆大院中将熊砍了手脚,剥了皮,送到王爷那。王爷也不孬,一天完颜斜也无意间说起西夏的弓好,王爷当夜就带着百名近卫去了东胜州,清晨就赶了回来把党项大将李良辅的弓和佩剑给送来了…
王爷玩得越来越离谱,见喜都觉得受不了了,将旺福招来问话,才知道王爷在自己离开的这段日子竟跟老头儿们玩了,不过还都正常,没有这样过分,只是在一起吃吃喝喝,但还是有度,从未喝得人事不知,有时还下下棋玩点高雅的。..
“难道真像王爷说的:臭味相投可跨越代沟!”见喜琢磨着,和老头玩儿王爷是有过前科,远的像黄经臣、何去非,近的有许景衡、杨时、周行己,哪个岁数都不小,可王爷这回玩儿的有点大,不仅进了一步,还跨越国籍和种族了。
不管别人怎么看,赵柽没事还是将自己的时间耗在了完颜斜也身上,他知道自己的时间不多了,而每天吃吃喝喝就是拉近感情的最老套也往往是最有效的办法。再出其不意的来点让人感动的意外更会让感情迅速升温。而完颜斜也是他战场上的凶恶敌人,可在交往中赵柽发现他还保持着那种‘乡下人’的淳朴。并没有过多的沾染上世俗的尘烟,你对他的好。他知道感恩,懂得回报,比之自己国家的那些贤臣、亲兄弟更让人觉得放心。
这种感觉很容易让人迷失,赵柽前世的战友就有在玩儿‘无间道’时将自己陷了进去,面对严厉的军纪铤而走险,而为得就是那种说不清道不明的‘好’,难以割舍这份情谊,所以每当赵柽看着完颜斜也抱着烟枪喷云吐雾时都会有种歉意,但他很快就会警告自己:完颜斜也是自己的敌人。也是大宋的死对头,当年灭亡北宋的总指挥就是这个与他每天在一起称兄道弟的女真老头…
“兄弟,这次能这么快知道皇兄的消息,还真是多亏了你!”吃过晚饭两人摆上了茶又聊起了天,完颜斜也打了个酒嗝说道。
“些许小事,老哥就不必挂在嘴上了。”赵柽摆手笑道,他的脸也是红扑扑的,今天晚上又喝了不少。
“诶,这事情对我却是大事。皇兄无恙,我也就平安了!”完颜斜也认真的说道,他知道只要阿骨打活着,朝中就没人敢动他。
“恐怕老哥过于乐观了。皇上亲征遭遇大败,这么没有面子的事情总要找个人来背的!”赵柽喝了口茶悠悠地说道。
“兄弟的意思是这次伐辽失败会归罪于我?不会,皇兄一向赏罚分明。绝不会让我一人承担。”完颜斜也摇着头根本不信赵柽所言。
“我们汉人有句话叫可以共患难,不能共富贵!”赵柽轻笑道。“你们女真起兵时兵不过三千,马不过百匹。地盘不过一州之地,大家如不绑在一起,别说富贵,连命都保不住。现在大金国兵马数十万,猛将过千,宗翰、宗干、宗雄、希尹下一代都已长成,更拥有万里疆土,人口千万,早已不是辽东一隅的那个完颜族,即便是老哥你愿意有人提及此次战败吗?况且是一国之君,能容得下自己有这么大的污点!”
“咝…”完颜斜也倒吸了口凉气,这燕亲王说得有理啊,现在皇兄也是威严日重,不像过去那样随时可以见到了,手下可用之人也多了,不必事事依靠他了,“依兄弟的意思是让我担下这战败之责!”
“这…”赵柽看看左右,欲言又止。
“勿古鲁,我和兄弟有话说,你们先下去吧!”完颜斜也立刻明白赵柽是有话不便当着外人说,挥手说道。
“要是我,不但要承担,而且是要主动承担,且越早越对老哥有利!”赵柽见屋子里就剩下他们两人,才压低声音道。
“为何如此,不是我的错也要我全部担下吗,那岂不会遭受重处,再难有出头之日!”完颜斜也不解的说道,这是什么主意啊,明明是在害自己。
“老哥,兄弟怎么会害你!”看着完颜斜也不满的样子,赵柽才说出了重点,“既然老哥也认为必须有人为战败担责,宗翰、宗雄虽独领一路攻西京,但让他们承担整个亲征的失败份量还不够;娄室、完颜昌倒是够份量,亲征失败也是因为他久攻原州不下,丢失粮草所至,可他们一个战败身死,一个死了儿子,皇上怎么忍心将责任推到他们身上,是吧?”