他觉得自己这个小妾十分通透,又格外大方,好生令自个儿喜欢。
果然是纯善之人。
而当刘渝目光落在了玉秀师太面上时候,却也是顿时不觉轻皱眉头。
玉秀师太心中恼怒,眉宇间的愠怒之意未消,可巧让刘渝给瞧见了。
无端,自然是心疼自己的小妾受委屈。
竹君一片冰心,想不到玉秀师太居然并不领情。
更何况两人若是站在了一处,其中对比却也是更加分明。
一个年轻水嫩,一个却到底是有了年纪了。
这些日子,刘渝在竹君的劝慰之下,顿时也是知晓了江氏并不容易。
正因为这样子,刘渝内心之中却也是不觉颇多愧疚之色,甚至与江氏关系也是弥补了许多。
倘若江氏一直受敬重,纵然竹君卖好这正室只恐怕也是并不如何稀罕。可被玉秀师太多年荼毒之后,江氏可是将竹君越瞧越顺眼了。如此一来,这妻妾之间也是和乐融融。
原本刘渝觉得内宅不稳,故而倍加思念原来的妻子。
如今却也是顿时喜出望外,更早将曾经心口的一点朱砂痣抛弃在了脑后。
仔细想想,玉秀师太自个儿出去自在了,儿子女儿并没有如何用心。这一切,还不是江氏张落的。
从前江氏念叨玉秀师太自私,刘渝自然是不耐烦听。
他非但不耐烦听,还觉得江氏小气不够识大体。
可是如今,刘渝却听得进去了。
玉秀师太可谓极为了解刘渝,眼见刘渝如此模样,更是不觉气打不了一处来。
她自知自己犯错,面颊之上那缕不喜顿时收敛了去,反而是平添了几许感激之情。
“想不到如今,还有人胆敢冒着得罪摄政王,安抚于我。贫尼当真是,当真是感激。哎,我到底是尘心未断,可是刘施主,你瞧瞧如此残忍之事,难道不心生恼恨。为何这世上,竟有这般残忍之人?这个摄政王妃,当初还是大夏九公主,还是东海的云夫人时候,就动不动灭人满门。她,她当真是心狠手辣!”
玉秀师太不动声色的抽出了手。她厌恶和竹君亲近,此时此刻,却也是泪水盈盈。
这个妾,这样子跟自己闹,可是随即自己就要让竹君明白,谁才是刘渝胸口的一点朱砂。
这些年来,玉秀师太是从来没有在刘渝跟前示弱的。
她自然是觉得,只需自己示弱,刘渝也是会跟从前一样,对自己百依百顺的。
然而事情发展,却也是出乎玉秀师太的意料之外。
刘渝虽然也是有几分悲戚和垂怜,却也是并没有如玉秀师太所想的那般急切。
他微微沉吟,旋即说道:“师太,其实事到如今,你又何必执着于此呢?在我瞧来,摄政王锋锐无比,朱家已然是如此了。而你已然是出家人,正好跟朱家将这界限给划清了。你瞧如今白家,可是赶着给摄政王妃送东西呢。”
不错,朱家是一个十分庞大的利益集团。
可是如今,朱家也是已经倒了。
今日朱家被灭,当然也并不是每一个姓朱的都死了。好似那些个外嫁女,还有那些依附朱家做官的党羽极朱家旁支,甚至于玉秀师太这样子的出家人,可不都是活着吗?
可是没有用的,这些人很快会去寻觅别的依附。
还不必摄政王开口,其他的世家,也是会接纳这些原本属于朱家的党羽。
甚至,原本的盟友白家,可是会比谁都积极。
被摄政王诛杀了主脑的朱家,如今就是一块肥肉,很快就是会被人瓜分殆尽的。
刘渝甚至听到了一些风声,那些朱家的外嫁女,夫家生恐怕被连累,已经准备酝酿休妻了。
什么是权势,这就是权势。
在绝对的力量面前,什么样子的小手段,都是一点儿用都没有了。
刘渝感激竹君这个贤妾,将一切分析得通透。
而他如今,也是一心顺着摄政王了。
如今他虽然是和玉秀师太的夫妻情分淡了不少,可是却也是还顾念几分的。
所以他也是劝说、提点玉秀师太。
“你放心,我瞧摄政王也无进一步打压朱家残余的打算。她若这样子做,别的人也未必服气。师太,不如你去服个软,我也为你搭个路子。”
刘渝这样子说,也是不觉微微迟疑。
他秉性软弱,并不想去招惹摄政王妃。
可竹君说了,到底夫妻一场,又是一双儿女亲娘,怎么会不帮帮?
更何况玉秀师太除了言语有些得罪王珠,似也没什么大事。
玉秀师太却也是不可置信抬头,一脸震惊之色。
她早知晓刘渝秉性软弱,是个上不得台面的。
可却也是没想到,刘渝居然是这样子的性子。
她身负家仇,想不到刘渝居然是要自己去服软。