身为男人,刘渝居然是一点儿血性都没有。
玉秀师太固然是善于掩饰,如今面颊之上却也是流转了几许鄙夷之色:“阿渝,我当真想不到你居然是会说出这样子的话,说出这样子的话啊!”
玉秀师太不屑。
刘渝不肯帮衬也还罢了,居然如此软弱,她也是相信,刘渝必定是会在自己眼前羞愧。
她后悔,自己原本就不该对刘渝有那么一丝一毫的期待之意。
这样子的小男人,承载不了自己的气魄,就更加不指望刘渝为她去对抗高高在上的摄政王。
也许算计落空,玉秀师太也是不想掩饰自己诸般情愫。
然而刘渝虽然是有些狼狈,却也是并没有如玉秀师太所想那般流转愧疚之色。
竹君却也是盈盈站了出来,柔声细语:“师太此言差了,老爷难道是一个人?他是刘家当家的,自然是要为了刘家的身家性命着想。难道冲冠一怒为红颜,就是十分英雄气概了?我做姑娘时候,也是这样子想,可难道一直便如做姑娘时候这般不懂事?是非曲直,可是抵不过实力两个字。老爷也是为了你着想,倘若,倘若朱家没掺和那些个事儿,何至于闹腾出这些事情。师太总与朱若白在一道,朱若白那性儿,师太若是劝几句,何至于闹腾成了如此的地步?”
刘渝听了,更觉得这个妾说得极对。
要知晓,玉秀师太也不是十多岁的小姑娘,满口仁义道德,动不动天下苍生。这样子的面子话,少年时候说来是意气张扬,如今说来却也是揣着明白装糊涂。
他是绝不会因为玉秀师太的话儿羞愧了。
玉秀师太却也是气得瑟瑟发抖,简直奇耻大辱,她生下来娇贵,之后也是处处受人追捧。
可正是如此,她那性儿也是养得矜贵,又几时受过这般羞辱。
而且,还是一个妾。
玉秀师太气得身子发抖。
她不觉面色铁青:“刘郎君,相识一场,我倒也是知晓你是个什么人了。只盼望,你能照顾好阿鹿、阿柘。”
说到了此处,玉秀师太顿时拂袖离去。
刘渝顿时不觉苦笑。
若是从前,刘渝想起玉秀师太给自个儿生下了一双儿女,难免不觉会心软几许。
可是如今,刘渝脑海里面顿时浮起了竹君给他说的话。
竹君劝刘渝,对江氏好些。玉秀师太生而不养,全靠江氏照拂一双儿女。身为母亲,玉秀师太未免有些任性,江氏却也是没有落一个好。
这些话,仔细想想,也是有些个道理的。
更何况方才玉秀师太那轻蔑的态度,也是刺痛了刘渝。
刘渝甚至不由得想,平时玉秀师太一副不必以尘世礼数称呼的样儿,可是此刻却主动提及那一双儿女。
这必定是玉秀师太故意的。
瞧来玉秀师太也是没那般超脱,却一颗心拉着自己下水。
刘渝一颗心顿时冷了冷。
可他到底是秉性软弱,如今玉秀师太在他心中虽大不如前了,毕竟是默默喜欢了那么久的人。
正因为如此,刘渝仍然是心存记挂之意。
此刻竹君却忽而低语:“夫君,玉秀师太虽言语刻薄了些,可毕竟也曾做过刘家的夫人。如今这阿鹿阿柘,更是她的儿子女儿。她得罪了摄政王,不知晓轻重,可是夫君是个厚道人,自然不能不理。不如,让妾身再去劝慰她一二。”
一番话更是让刘渝心喜。
这个小妾居然是如此通透听话,好生让刘渝心生喜欢。
竹君之言,他自然是允了。
况且方才玉秀师太冷言冷语,刘渝也是有些不自在,他面皮薄,也放不下脸去哄。
竹君肯去,也正和他意。
竹君性子温柔,样儿也好,更讨人喜欢。
连如今那脾气极坏的江氏,也喜欢竹君这个妾。既然是如此,刘渝更不觉得让竹君去劝玉秀师太有什么大不了的。
这男人,总以为妻妾天生应该和睦。
若不和睦,那必定是因为有一方不贤惠。
竹君样儿和玉秀师太有些个相似神韵,由着这个贤惠的小妾去劝玉秀师太,却也是最好不过了。
想到了这儿,刘渝顿时也轻轻点头,算是允了竹君如此了。
竹君也是打起了精神来,面颊之上流转了几许的悲悯之色,温温柔柔的。
玉秀师太拂袖离去,在她的心中,刘渝知晓错了,顿时也是会跑过来。
她既然是生气了,那么刘渝必定是会服软。
听到后面跟来的足步声,玉秀师太顿时不觉一喜。
她打起了精神,回过头去,却面色一变。
来的并不是刘渝,而是竹君这个妾。
这个区区妾室,居然胆敢跑到自个儿跟前,耀武扬威。