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37章(1 / 2)

苏暂呜呜哭:“可不是,我从来不知道我花的钱,挣起来这么辛苦。回家抱着我妈哭了一晚上,保证以后不乱花钱了,再乱花我就打一辈子的光棍。”

沈千盏从旁讲解:“苏暂的保证向来没什么可信度,别看他身边莺莺燕燕的不少,靠谱的恋爱一段没谈过。”

她今晚吃得有些多,塞下最后一口雪蛤,她摸着肚子,深叹了一口气——他娘的,说好的只吃七分饱呢。

季清和关注的重点却不是这个:“跟组很辛苦?”

沈千盏眯了眯眼,答:“还好?我是习惯了,像做影视项目,最主要的工作量一半在前期准备,一半在后期拍摄。做项目跟雕琢艺术品一样,谁不苦呢?”

“编剧不停改剧本,苦;演员背台词顶着烈日一条条拍摄,苦;场务布景布轨道,也苦。但这些都是分内之事。”沈千盏拎着茶杯跟他随意碰了碰:“不过季总放心,合同签得明明白白的,我会尽可能让你在剧组也感受到宾至如归的待遇。”

季清和轻笑:“我问的是你。”

沈千盏怔了下,等理解过来,才哦了声,敷衍:“我最辛苦的工作内容应该是伺候你们这些金主爸爸?”

季清和不知是听懂了还是没听懂,似是而非地附和了句:“伺候我是挺辛苦的。”

正在聊第二条鱼哪里最好吃的苏暂不小心听了一耳朵,插嘴道:“季总,你绝对算好说话的。我盏姐就遇到过逼着我们主创团队听他讲故事的资方,还非让我们把男主照着他改。你是不知道,那个奇葩那天晚上都逼编剧把电脑掏出来现场改了。这要真改了还能拍?”

他嘴一张一合,半点没耽误跟老沈喝酒:“盏姐上去把编剧电脑合了,让我先把人带走。我把编剧送上车,再回来,盏姐已经把事情摆平了。”

沈千盏笑笑,没解释,倒是补充了个结局:“后来投资黄了,我有一个月天天接到骂我的电话。”这个圈子什么人都有,什么匪夷所思的事都不叫事。

她顺势压下老沈的酒瓶,皱眉道:“爸,苏暂喝多了,你别跟他喝了,待会赖我这你就去打地铺。”

老沈试图夺回酒瓶的掌控权:“这还没醉呢。”

沈千盏不让。

正僵持着,苏暂又一声酒嗝,问老沈:“老沈,你说你这么能喝,你以后的女婿可扛不住啊。”他醉眼朦胧,看向季清和的方向:“像我季总,一滴酒都不沾。”

老沈害了声,笑眯眯的:“小季又不给我做女婿,不喝酒不碍事。”

苏暂怪笑两声,双手托腮,大着舌头嘀咕:“这你得问我季总,你说了不算。”

沈千盏越听越心惊肉跳,生怕苏暂喝大了把事都抖出来,没得商量地强行赶人:“时间不早了,我先把苏暂送回去。”

“不行。”苏暂抗拒:“我跟伯父说好了一起守岁。”

沈千盏呵呵冷笑两声:“你说不行就不行?起来,回家了。”

苏暂见耍横不行,立刻换了招数耍赖:“我黏在椅子上了。”

沈千盏:“……”

沈母听见动静,从厨房出来:“我去收拾下客房,让小苏今晚住下吧?”

不等沈千盏反对,季清和眯了一下眼,说:“千盏睡眠浅,苏暂酒品不好,后半夜闹起来她估计要睡不好,我带他走吧。”

沈母一听也是,她煮了解酒汤,让沈千盏装在保温杯里给苏暂带上。

将人送到门口时,苏暂恹恹的看着她,可怜巴巴道:“伯母,我再也不是你心爱的小苏苏了。”

沈母忍不住笑:“这孩子醉了怎么这幅样子。”

沈千盏穿上大衣,拿上车钥匙,见季清和稳稳架住了苏暂,先去按电梯:“妈你进去吧,我送完苏暂回来。”

沈母答应了一声,叮嘱三人路上小心,等目送着他们进了电梯,关上门。一回头,老沈站在玄关灯下,一脸的深思:“小季怎么知道灯灯睡眠浅?”

——

把苏暂扔到后座,沈千盏正要绕去驾驶座,季清和拉开副驾车门,示意她先上车:“钥匙给我,我来开。”

沈千盏心安理得地将车钥匙抛给他,去了副驾。

除夕夜,北京街道上的车辆骤少,与以往任何时候都不太一样。

她支着窗户看了会夜景,忽然想起个不可忽视的问题:“你真要把苏暂带去你那?”

季清和专注开车,连眼神都没分过来一眼:“不然呢,留他在你家?”

沈千盏语塞。

她转头看了眼闭目小憩,鼾声渐起的苏暂:“我怕你照顾不来。”

季清和没立刻接话,他转头,随意看了她一眼:“你我不也照顾得挺好?”

沈千盏满脸疑问:“我什么时候劳你照顾了?”话落,反应过来他指的是西安那晚的照顾,她忍不住挑了挑眉:“公主抱,鸳鸯浴?你口味够重的。”

“有孟忘舟。”季清和握着方向盘的手微松,调了调空调出风口:“你平常开车风口都对着吹的?”

沈千盏:“有问题?”

季清和没介意她颇具攻击性的语气,说:“那晚空调吹着背,都娇滴滴地哼半天。”

沈千盏哑火。

她转头看窗外倒驰而过的建筑物,远处有栋写字楼,外围景观灯拉成了巨幕,写着某集团恭祝北京市民新年快乐。

这座城市灯光不减,仍旧璀璨。

“不知道第几年了。”她感慨:“从有一份稳定的工作到一败涂地,再从一无所有走到现在。忘记还清债务花了多久,债务清空的第一年买了车,为了一个停车位,我搬过两次家。在北京房价攀升那年,我买了套房。我已经很久很久,没有好好过个年了。”

季清和没做过安慰人的事,听她语气,像是触景而发,并未接话。

“我刚来北京时,没遇到要租地下室,一天只有一顿饭的窘境。可以独居单身公寓那会也没想到以后会穷困潦倒走投无路,以为熬不过去的时候又峰回路转走到了现在。去年预见不了会遇到你,也不知道明年的这个时候我在哪里。”沈千盏拉着袖口蹭了蹭车窗,她隐约看到了有东西掠过,还未定神,杳无所踪。