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6节(1 / 2)

陆老太爷却没他们想得这么复杂,直接就说:“这不更好?让我们家小子为她安抚情伤。狗蛋他虽然毛病诸多,胜在心地澄澈品行上佳。他俩自幼熟识,日久生情指日可待。你我两家交情匪浅,他朝小术嫁过门来,有我从旁盯着,他甭说出去鬼混,就是胆敢欺负小术我也是第一个站出来不放过!”

话说得远了,但不失理据。

凭陆家的身家背景,京师里头多的是闺家千金肯嫁进门来。陆家愿与花家作结亲,那都是花家高攀陆家的了。而今两家长辈都是多年熟识,花小术和陆林西四舍五入也算是叫青梅竹马,陆老太爷作主更是十拿九稳的事,两家结亲是亲上加亲,怎么想都是皆大欢喜的事。

可花一松面色迟疑,却还是犹豫了。

陆老太爷素行霸道,话已至此还未能说动对方,当即不高兴地拉长脸:“你一个大男人优柔寡断像什么话?好还是不好就一句话,你看狗蛋还涎着脸等着呢!”

“……”陆林西下意识捂脸。

花一松只得说:“不是学生拿乔,只是小辈自有小辈们的打算,我实在是管不了。”

陆老太爷似乎嗅到他话中有话,皱眉道:“此话怎讲?”

未等花一松解释,门外有下人来报,说府外有人求见,自称是花家的家仆。

“我们家的家仆?”花一松疑惑,他们家的下人统共就两个,一个还留在墨凉,一个不就是小翠花么?可小翠花怎会无端跑到这里来?

经这一点,陆林西赫然想起正事来了:“不好,小术她出事了!”

两家长辈面面相觑,愕然道:“小术出事了?!”

陆林西本不该想在花一松面前提及这事,可方才打岔了这么久,他生怕时间拖太久小术会有危险,这会儿再顾不得其他直将名品斋发生的事一股脑全倒了出来。

得知正是陆林西这个嘴碎的惹出来了乱子,甚至害得花小术受伤流血被恶人掳走,陆老太爷眉梢怒颤,抄起拐杖就要家法伺候。

花一松没陆老太爷那么暴躁,他冷静听过整个过程,若有所思地托着下巴,朝那通传的下人说:“劳烦带路,我去见见我家的小丫鬟。”

此事因陆林西而起,陆老太爷顾不得家暴孙子,赶忙跟出去看情况。

一行人匆匆赶到大厅之时,却意外发现来的人有两个。小翠花蔫里巴叽地抱着两个油纸包哭唧唧,一见自家老爷更是哇一声哭得不能自理。

哭声震耳欲聋,花一松只得先哄孩子。一同跟来的陆林西虎目圆睁,怒指悠哉游哉坐在一边细细品茗的另一人:“是你?!”

陆林西之所以满身瘀伤满脸挂彩,不只是跟薛浔手下搏斗所致,绝大部分都是出于此人毒手!

楠木好整以暇地抬起头,淡淡扫过众人,然后向花一松抱拳:“花大人,翠花姑娘不肯待在家中,非说要出来找您,在下只好将她送来此处。”

“有劳你了。”花一松听过陆林西的说辞,如今又见了楠木,大抵已经明白那名掳走小术的‘恶人’是谁了。

陆林西见他们相处一团和气,惊得合不拢嘴:“花叔,难道你认识他?!”

陆老太爷年纪虽大,却不至于老眼昏花。他一眼认出楠木黑衫映的暗纹,蹙眉道:“你是蓝家的人?”

“蓝家?”陆林西惶惑。

陆老太爷慧眼如炬,楠木冲他抱拳回礼。不过他不爱多言,也懒得解释,将人送达之后便直接说了:“花姑娘头部受了点伤,据闻已无大碍,花大人无须多虑。只是花姑娘有伤在身不便转移,漪少爷让在下给您说一声,还是让她留在蓝府稍养几日,大夫诊病也较为方便一些。”

陆林西张了张嘴:“等……”

“也好也好,有你们看顾我也放心些。”花一松这当亲爹的居然如释重负,一脸欣然:“你不知道我回来一趟发现这京师物价高得吓人,小术留在家里我真怕请不起大夫给她看病,你们蓝府请的大夫绝对专业!”

楠木点头附合:“我们府上主子看病都是直接请御医去看的,技术绝对靠谱品质值得信赖。”

“这我可就放心了。”花一松拱手作揖:“小术身子虚,劳烦你们照顾了,养多几天再回来也不打紧……”

“等等——!”

众人齐刷刷看他,陆林西绷着脸,憋着十万个为什么。

楠木淡淡敛目,拱手告辞:“话已转达,人已送到,在下先行告辞。”

花一松拍拍小翠花的小脑袋,挥手给他送别。

楠木人一走,屋子里就安静了下来。

陆老太爷较为淡定,只是这时倚着太师椅皱眉捋胡子,一不小心拔了好几根。陆林西则不那么淡定了,先不说那个蓝家是哪个蓝家,花一松就这么把闺女交给外人,未免太过心大?!

花一松轻咳一声:“这就是一场误会。”

“花叔,你知道掳走小术的那个人是谁?”陆林西怎么也想不通,这些年来花家不是一直待在墨凉么?他们一家人刚到京师不久,又怎会与蓝家牵扯关系?

“我知道,不过你们也别太担心。”花一松积极解释:“小漪他是绝不会伤害小术的。”

“小漪?”陆林西起先还显得狐疑困惑,后来渐渐转为惊涛骇浪:“难道你说的人,是蓝家那个疯子——蓝漪?!”

花一松摸摸鼻梁,悻悻然地点下头。

陆林西整个人都傻住了,陆老太爷则头脑更为清晰地接过话茬:“相传蓝家老三成了个不人不鬼的疯子,蓝家人为了拘住他别到处祸害,早年偷偷将他送出京师远离是非,莫非……他被送去了墨凉?”

陆林西浑身一震:“那岂不是……”

“千万别这么说。”花一松澄清道:“这些年他在墨凉待得好好的,行为举止皆是正常。你上墨凉随便找人问一问,没人会说他是个疯子。”

陆家爷孙俩面面相觑,同一个人在两个地方的风评未免相差太多,这就很有些蹊跷了。

“当然,也有人说他被送出去治疯病了,兴许这是治好回来也说不定。”陆老太爷没把话说死,只是他微眯双眼:“我听说他头几天刚回京来,紧接着你们父女也跟着回到京师,你说怎么会这么巧?”

花一松掩饰性轻咳:“不巧,我们是一路回来的。”

陆林西瞠目结舌。

“当初我就奇怪,蓝磬那小子怎会突然主张将调出十年的你重新调回来,原来问题就出在这里。”陆老太爷如今深居简出,却不代表他两耳不闻窗外事。京师大事小事,只要他想并不难知道。

陆老太爷悠悠道:“所以你说小辈的事由不得你管,指的难道是这个蓝漪?”