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可是她!?”
“没有关系的,交给我处理就好。”
“你还要继续?她根本就无法沟通。”
“才刚开始,不要那么快盖棺论定,拜托多给我一点支持。”
“最多十分钟,再多不可能。”岛田克巳毕竟不是欧大军,他对於梁图真的敬重绝非崇拜,能给的支持相当有限。
“那已经很够了,感恩。”梁图真探出右手一把抓住钟恬的头顶,心平气和的对她说:“实不相瞒,我其实是精神入侵的绝顶高手,钻进你的脑海探勘真相对我来说只像吹口气那么轻松,但可以的话我并不想这么作,因为侵犯精神与侵犯肉体的感受十分类似,甚至还犹有过之,我不想当强暴犯你懂吗?我一直都是好人,麻烦你行行好说出你家少主想知道的情报,不但可以救你一命,更可以帮我守住宇宙无敌大好人的牌匾,我真的很想当好人。”
“哼,吹牛不打草稿。”钟恬不屑的回应:“你是不是真的想当好人我不晓得,但我确定你把人家当白痴,你如果是月识族或者踪靡族我还会信你几分,但你都不是,你只是众所皆知的狗亾杂种,还敢说什么自己是深藏不露的心灵高手!哈哈!这笑话很难笑,你怎么不去死一死! ”
“事实上这个笑话很好笑,否则的你的心防不会骤然松散,而我也没有办法趁着那一瞬间读取你的记忆。”
“你在说什么!?”钟恬从来都不是冲钝的人,她隐隐感觉到不妥:“少虚张声势,你这个该死的白目狗亾杂种。”
梁图真若无其事的微笑:“我在说我很意外,你知道的部分竟然如此之少。”
“你胡说!”钟恬脸色大变:“你不可能晓得的!”
“省点口水吧,这没什么好争辩。”抽回抓住对方头顶的右手,梁图真走到克巳身旁报告:“所有行动都是她爷爷指示的,她完全不晓得还有谁是共犯。”
“不是!不是!不是!”钟恬犹如疯婆子般咆啸:“我晓得很多很多很多,少主!不要相信他,拷问我吧!撕裂我吧!我才是你该相信的人,我才是你最值得的人,把我五马分屍吧!将我大卸八块吧!喝我的血吃我的肉,让我变成你的一部分,永远永远的在一起———!”
令人作呕的语意,让人发寒的语气,但梁图真心底却激起一阵莫名感动,淡淡的说:“她真是你天字第一号大粉丝。”
尽管那毫无疑问,但岛田克巳不予置评。
副酋钟睿的涉案完全在意料之中,岛田克巳就算用膝盖想也知道这名被八树总司比喻为黄鼠狼的老奸巨滑脱离不了干系,这是无须调查也无须举证的笃定论断,岛田克巳拷问钟恬不是为了确认钟睿的罪行,而是为了取得共犯结构的名单,他相信孙女必然被其爷爷倚仗为左右手,对整个阴谋有深入了解,但梁图真所撷取的讯息却证明他错的离谱。
这个万年副酋远比料想中还要更深谋远虑——岛田克巳不得不反省自己太过轻敌的事实。
不过,检讨虽是必然,气馁却非是必需,自幼修行精英课程所培养出来的坚忍意志百折不挠,重新认识敌人不但无损他的自信,反而帮助他作出更精准的判断,这就是大将之风。
“既然所知有限,就没必要让你继续活下去。”岛田克巳从口袋里掏出一把美工刀丢给钟恬,无情的说:“自己解决吧,证明你的忠诚给我看。 ”
克巳什么都好,就是牵涉到拓旡族时显得不近人情,梁图真暗叹一口气,克巳从来不是会把美工刀随身携带的那种人,平白无故却掏得出美工刀,那意味他老早就决定钟恬必须以死谢罪,无论配合与否、无论坦白与否、更无论悔过与否,最终都得以死谢罪。
梁图真当然不愿意看到一名青春少女就这样死掉,但他管不了拓旡族的家务事,就算以房东的立场喝止,也只是迫使克巳换间屋子处决,仍然救不了钟恬的小命。
眼看着执起美工刀的钟恬毫不犹豫就要割破喉咙自裁,梁图真顾不得立场或规矩,隔空一记疾电指先把钟恬点昏,然后硬着头皮面对颇为不悦的克巳。
“先别急着炮我,我不是要插手贵族私务,而是想到有件事情如果你知道了,也许会留她一命。之前在灵界我告诉你别外洞天绑架你是为了逼出八树总司,很多人都以为让你重获自由事情就会平息,但今天早上月识族的凡莉嘉来找我……”
八树总司无条件应战的消息完整披露,岛田克巳大为震惊,久久不能言语,甚至就地盘坐闭目思考。梁图真趁着克巳深切自责之际,暗使眼色指挥拉不拉多犬把钟恬拖去后阳台,所谓眼不见为净,或许克巳最终还是不会放过钟恬,但锺恬至少暂时是安全的。
放下心头大石的梁图真不敢打扰克巳思考,轻手轻脚离开客厅去找大军,钟恬的惨况令他联想到安娜苏,如果温文尔雅的少主都会变成严刑峻罚的暴君,他实在不敢想像火爆粗鲁的不良少年会变成什么?
来到大军房间门口,梁图真几乎是用不忍卒睹的心情推开房门,而映入眼帘的景象则让他差点笑了出来。
“吃、吃、吃!给我吃啊!臭三八,你不吃东西我要怎么报复啦!”
房间地板上散落许多高热量食物,有炸鸡、汉宝、薯条、以及披萨,欧大军把附近能买到的速食都买来,捏着安娜苏的嘴巴要她吃下肚,可是这名穿着像是游击队男孩的少女紧紧咬住牙关,就算已经饿到前胸贴后背也不肯就范。
一瓶还没拆封的泻药搁置在披萨盒旁边,使梁图真很容易明白欧大军的企图,真是个单纯又可爱的家伙啊,有仇必报,但是绝对公平,人家害他爆肛,他也回敬相同的恶作剧。
老实说这一点也不过份,任何人都应该玉成大军的怨恨,可惜梁图真很不喜欢屎滚尿流的场面,尽管他没有洁癖,却也不愿意看到少女拉得一裤子都是,所以梁图真昧着良心破坏不良少年公平的复仇。
“别这样,大军,冤家宜解不宜结。”
“是她先用卑鄙肮脏的手段对付我的耶!”
“所以你也要跟她一样卑鄙肮脏吗?”
“我、我……唉!好啦!算我衰,靠!”
大军实在比克巳好应付很多,不需要理由、不必讲礼貌、更不用谈利害,嘟嚷个几句便放开安娜苏,师父怎么说他就怎么作,甚至还表示愿意放安娜苏回家。梁图真超级感动,很想给些奖赏作为鼓励,但一时之间拿不出什么有意义的东西,只好留待日后再议。
还给安娜苏自由对於梁图真而言是千百个很愿意,他们家又不是私娼寮,扣押未成年少女也发不了财,最好是连钟恬也一起放掉,�6�7�6�7那就真的是天下太平,可惜钟恬的去留还端看克巳的脸色,而安娜苏则没有这个障碍。
“你们肯放我走?”除去束缚的安娜苏满脸狐疑的活动筋骨:“为什么?”
“为什么不?”梁图真苦笑:“我长得像吃人不吐骨头的独眼巨人吗?”
安娜苏不想回答无聊冷笑话,反问:“这是菲亚斯的意思?”
“跟他无关。”梁图真坦白讲:“单纯是我们自己拿主意。”
“这样擅作主张好吗?”安娜苏出奇的为人着想:“拓旡族追究起来你们就麻烦大了,我可是开罪他们少主的人唷。”
“叫你滚就滚,哪儿来那么多废话。”欧大军愤恨不平:“小白脸那个臭娘泡有什么了不起?拓旡族充其量也只是娘泡窝,凭什么要我看他们脸色做事?”
“听你这么说就知道你头脑简单,哈!肚子好饿。”安娜苏笑呵呵捡起一份薯条食用:“为了你们好,我还是等待师兄来救,到时候你们再放水让我走,这样大家都可以轻松愉快没烦恼,喂!阿姆雷特,番茄酱在哪里?”
“在你妈那里啦!干!”欧大军用力瞪她一眼:“给你方便还要听你指挥,你当本少爷是什么!”
梁图真从纸袋里搜出调味酱料递给安娜苏:“我很感激你的体贴,但是如果你的用意是想配合师兄联手再擒菲亚斯一次,那我劝你可以省点力气,因为八树总司已经允诺应战,无论丛游族跟别外洞天有什么合作计画,现在都已经大功告成,你们不需要再作多余努力。”
“是喔,事情那么顺利……”安娜苏古灵精怪的眼珠子转了转,白面族的眼神跟踪靡族很类似,尽管没那么不怀好意,却散发着别有所图。
梁图真知道她很难采信:“想求证就拿起电话打给族人吧,推理套话什么的太辛苦了。”
安娜苏感觉自己被对方看个通透,心底的想法无处藏,赧然微笑:“嘻,电话的风险太大了,我们有自己的联络管道,只不过……”
善解人意的梁图真没等她说完就点头理解:“行了,我知道,我们先出去,你想开溜或者联络族人都无所谓,拜啦!”
言罢,梁图真拉着欧大军走出房门口,后者在关门的时候抛下不太礼貌的两句话。
“去洗澡吧!你臭死了。”
安娜苏搞不清楚欧大军是在骂人还是阐述事实,不过女孩子家总是很在意这个部分,低下头嗅了嗅,闻闻衣领跟衣袖,结果差点没要昏倒。
“嗯,真的很臭……”
梁图真师徒俩回到客厅的时候,岛田克巳正好结束静亾坐,他俊秀的脸庞展现前所未有的坚定,紧握的拳头包藏无尽的怒火。
斗争之要在於恃己之强攻彼之弱,岛田克巳承认自己智不如人,不再浪�6�7�6�7费力气探索蛛丝马迹,因为锺睿不可能让人抓住小辫子。在此等前提下,迂回前进已经太过多余,中央突破才是制胜之道,直接找上门去把钟睿抓起来严行拷打,就不信这个老家伙也能够知道的不多?
“我也要去,痛宰拓旡族这么爽快的事情怎么可以少我一份。”
欧大军兴高彩烈与他所仇视的岛田克巳结为同盟,后者的心底五味杂陈,尽管战力提升很值得高兴,但联合世仇对付自家族人怎么想都是古怪的可以。
“我实在很不想去,但更不想替你们收屍,就跟着你们去看看吧。”
梁图真心不甘情不愿的加入突击阵线,他的担忧不是没有道理,对方应该已经收到少主与锺恬失踪的消息,除非钟睿是笨蛋,否则现在不是人去楼空逃之夭夭,就是集结高手严阵以待。正常情况下这没什么好怕,两位少年修为精湛,水火神兵惊世骇俗,等闲龙潭虎穴、千军万马都难以构成威胁,可是,神兵一旦被封印,人海战术或者车轮战术就不是他们所能应付得来。
有锁魂甲这个前车之监,难保敌人不会再变出锁魂手铐、锁魂脚镣之类的东西,两位少年如果又落入敌人算计,也只有梁图真这个可能是全世界最博通魔法工艺技术的化石级老师傅才救得了他们。
“走罗!出发!唷唷唷!”
梁图真嘴里发出难得的起哄吆喝,他是作贼心虚,担心锺恬会被杀来祭旗,所以硬是堆起满面笑脸推挤克巳往外走,希望克巳在仓促之间什么也记不起来。
克巳当然明白梁大哥的心意,但并不加以点破,还跟着一起吆喝,反正钟恬对自己有着病态般的忠实与崇拜,只要自己愿意,任何时间任何地点都能将钟恬赐死,犯不着在需要梁大哥帮忙的这当口为了这卑微的贱亾人与梁大哥产生冲突。
大军是唯一真心诚意在吆喝的人,这家伙高兴的时候哭不下去,悲伤的时候笑不出来,是真正率性而为的不良少年。
三个人抱持三种心态踏上征途,精神上是乌合之众,实战上却是精锐组合,任何强者被他们盯上都该退避三舍。